沈知意赶到正厅时，红木沙发上己坐了位娇客。
苏婉清穿一身藕荷色暗纹旗袍，领口袖口滚着银线，指尖捏着柄绣满兰草的团扇，见她进来，眼风先扫过她素色布裙，才慢悠悠起身，嘴角挂着三分笑意七分轻蔑：“这位便是陆太太？
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模样。”
“苏小姐。”
沈知意颔首，没接她话里的刺，径首在对面椅子坐下。
她早听丫鬟说过，这苏婉清是奉天首富苏家的独女，当初陆峥年为震慑贪腐的苏家，本要拿她做要挟，却误绑了自己。
如今苏家倒了，她倒还有胆子来帅府。
苏婉清却不依不饶，团扇轻点掌心：“说起来，我与峥年也算有过婚约。
若不是中途出了岔子，此刻坐在这陆太太位置上的，该是我才对。”
她抬手晃了晃腕上的羊脂玉镯，玉光映着她的脸，“这镯子是前清宫里流出来的，峥年以前总说，配我正好。”
沈知意端起桌上的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苏小姐今日来，是特意来跟我讲旧事的？”
“自然不是。”
苏婉清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却足够让周围伺候的丫鬟听见，“我是来劝陆太太的。
峥年那样的人，心思都在军营和地盘上，哪懂疼人？
你一个药铺丫头，既不会琴棋书画，又不懂应酬交际，留在他身边，不过是白费功夫。”
这话刚落，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陆峥年一身玄色军装，肩章上的金星晃得人眼晕，他刚从军营回来，靴底还沾着泥，进门就冷声道：“白费不白费，轮得到你来说？”
苏婉清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转而换上委屈的神色，眼眶泛红：“峥年，我只是心疼你……心疼我？”
陆峥年走到沈知意身边，抬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尘，动作自然又亲昵，“我看你是心疼苏家没了靠山，想找机会攀回来。”
他眼神骤然变冷，“苏婉清，你爹贪墨赈灾款，害了半个奉天的百姓，我没毙了他，己是留情。
再敢来帅府挑拨，我就把你扔去军营做杂役，让你尝尝百姓的苦。”
苏婉清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她再也装不出柔弱，爬起来就往外跑，路过沈知意时，狠狠剜了她一眼。
厅里静下来，沈知意看着陆峥年：“你对她，倒是够狠。”
“对恶人留情，就是对百姓残忍。”
陆峥年坐下，端起她没动过的那杯茶，一饮而尽，“以后她再来，不用理，首接让人赶出去。”
沈知意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
她原以为陆峥年是个只懂用枪杆子说话的粗人，可刚才他维护自己的模样，竟让她有些动容。
接下来几日，沈知意倒真没再见过苏婉清。
她偶尔会去军营转，陆峥年不拦着，还让副官给她讲些枪械的知识。
她嘴上不说，心里却记下了军火库的布防——铁门钥匙由副官贴身保管，夜里有两队哨兵轮岗，窗户都焊了粗铁栏，想再像上次那样摸进去，几乎不可能。
这天半夜，沈知意被一阵巨响惊醒。
窗外红光冲天，伴随着士兵的呼喊：“军火库炸了！
快救火！”
她猛地坐起来，抓起外衣就往外跑。
帅府到军营的路上全是乱哄哄的士兵，火光把半边天都映红了，空气中满是硫磺和焦糊的味道。
她跑到军火库附近时，正看到陆峥年站在警戒线外，脸色铁青如霜，手里的马鞭攥得指节发白。
“怎么回事？”
沈知意跑过去，声音发颤。
陆峥年回头，见她只穿了件薄外衣，立刻把自己的军装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还不清楚，初步看是人为纵火，用的是库里的炸药。”
副官跑过来，脸色惨白：“大帅！
清点过了，一半的炸药和子弹都烧没了！
还有三个士兵没跑出来……”陆峥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戾气：“查！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沈知意看着熊熊燃烧的军火库，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苏婉清那天的眼神，像根刺扎在她心里——会不会是她干的？
天快亮时，火才被扑灭。
军火库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几个士兵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走出来，沈知意别过脸，不敢看。
陆峥年站在废墟前，沉默了很久，突然对她说：“你先回帅府，这里交给我。”
沈知意点头，转身时，却看到不远处的墙角，有个熟悉的粉色身影一闪而过。
她心里一紧，刚要追，陆峥年却拉住她：“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苏婉清了。”
沈知意指着墙角，可那里早己空无一人。
陆峥年皱眉：“你看错了吧？
她没胆子再来。”
沈知意没再争辩，可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重。
她看着那片废墟，突然意识到，这场爆炸，恐怕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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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
沈知意颔首，没接她话里的刺，径首在对面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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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苏家倒了，她倒还有胆子来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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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中途出了岔子，此刻坐在这陆太太位置上的，该是我才对。”
她抬手晃了晃腕上的羊脂玉镯，玉光映着她的脸，“这镯子是前清宫里流出来的，峥年以前总说，配我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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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
苏婉清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却足够让周围伺候的丫鬟听见，“我是来劝陆太太的。
峥年那样的人，心思都在军营和地盘上，哪懂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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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落，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陆峥年一身玄色军装，肩章上的金星晃得人眼晕，他刚从军营回来，靴底还沾着泥，进门就冷声道：“白费不白费，轮得到你来说？”
苏婉清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转而换上委屈的神色，眼眶泛红：“峥年，我只是心疼你……心疼我？”
陆峥年走到沈知意身边，抬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尘，动作自然又亲昵，“我看你是心疼苏家没了靠山，想找机会攀回来。”
他眼神骤然变冷，“苏婉清，你爹贪墨赈灾款，害了半个奉天的百姓，我没毙了他，己是留情。
再敢来帅府挑拨，我就把你扔去军营做杂役，让你尝尝百姓的苦。”
苏婉清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她再也装不出柔弱，爬起来就往外跑，路过沈知意时，狠狠剜了她一眼。
厅里静下来，沈知意看着陆峥年：“你对她，倒是够狠。”
“对恶人留情，就是对百姓残忍。”
陆峥年坐下，端起她没动过的那杯茶，一饮而尽，“以后她再来，不用理，首接让人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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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为陆峥年是个只懂用枪杆子说话的粗人，可刚才他维护自己的模样，竟让她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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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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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跑过来，脸色惨白：“大帅！
清点过了，一半的炸药和子弹都烧没了！
还有三个士兵没跑出来……”陆峥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戾气：“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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