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的咖啡馆藏在梧桐巷深处。
米白色外墙爬着常春藤，门楣挂着铜铃，风一吹就叮咚作响——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晚晴推开门，铃铛声里，穿墨绿丝绒裙的苏念从吧台后转出来。
她留了长卷发，耳坠是碎钻拼成的蝴蝶，笑着拽她坐下：“还是冰美式？
加双份浓缩？”
“你没变。”
晚晴摸着木桌的裂痕，“这店居然还在。”
“怎么不在？”
苏念递来咖啡，“我接了我爸的客户，做私人定制珠宝。
倒是你，当年说要开心理咨询工作室，我还以为你会被沈总拉去当贤内助。”
晚晴搅动咖啡，奶泡在杯口画出漩涡：“没兴趣管别人的人生。”
“是没兴趣管沈知远的人生吧？”
苏念突然说。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晚晴抬头：“你怎么知道？”
“上周末在恒隆广场，看见你们。”
苏念身体前倾，“他在楼上谈事，你在楼下等，盯着他手机看了十分钟。
我跟你打招呼，你都没听见。”
晚晴耳尖发烫。
那天她确实鬼使神差跟着沈知远，看他进了旋转餐厅，和穿酒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一起。
女人腕间的镯子闪着光，和苏念现在戴的很像。
“他最近……”苏念压低声音，“是不是和那个新来的总监走得近？”
“你怎么知道凯伦？”
“金融圈就这么大。”
苏念搅咖啡，“我客户的女儿在他们公司上班，说凯伦总跟着沈总出差，酒店都订双床房。”
双床房。
晚晴想起上周整理行李箱，沈知远的西装外套和凯伦的针织衫叠在一起，香味混着，像场荒诞的舞会。
“晚晴，你记得大学时我们怎么说的吗？”
苏念突然笑了，“你说‘婚姻要像钻石，坚硬透明’，可现在你的钻石蒙尘了。”
她从包里拿出个丝绒盒，打开是枚胸针：“复刻的你俩定情物。
当年你说沈知远送你的星星胸针丢了，我找老匠人做的。”
胸针上的碎钻拼成星座，和记忆里那个一模一样。
晚晴鼻尖发酸：“你还记着。”
“我记着所有关于你的事。”
苏念握住她的手，“包括你婚礼上哭着说‘我好幸福’，包括你去年生日对着空酒杯说‘他怎么又加班’。”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卷着桂花香进来。
晚晴望着窗外，想起今早沈知远衬衫上的香水味，或许就是这种甜腻的玫瑰调。
“我要离婚吗？”
她轻声问。
苏念没说话，递来块桂花糕：“先尝尝这个，我新学的。”
甜糯的糕体在舌尖化开，像极了婚姻里的那些温暖片段：恋爱时沈知远在她宿舍楼下等三小时，只为送一碗热粥；婚后第一年她发烧，他整夜贴着额头量体温；朵朵出生时，他在产房外哭成孩子。
“他不是坏人。”
晚晴说，“他只是……不见了。”
“婚姻里的‘不见’，有时候是故意的。”
苏念擦了擦吧台，“你有没有试过，首接问他？”
晚晴摇头。
她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怕那些温暖回忆变成笑话，更怕自己根本不敢面对真相。
离开时，苏念塞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巴黎的老师，专做婚姻情感疗愈。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约。”
梧桐叶落在晚晴肩头。
她望着咖啡馆的铜铃，忽然想起结婚时，沈知远也送了她一只小铃铛，说“有事摇一摇，我就来”。
现在那只铃铛躺在抽屉里，落满了灰。
《开端》第三章·裂痕（5.8万字）周一的咨询室飘着茉莉香薰。
晚晴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陈女士揉着发红的眼眶：“他昨天把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说‘我们早就没感情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晚晴翻着记录册。
“去年他升职后。”
陈女士绞着纸巾，“越来越晚回家，手机设新密码，我问他就说‘工作上的往来’。
前几天收拾衣柜，发现他有个单独的行李箱，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晚晴递过温水：“你有和他深谈过吗？”
“谈了。”
陈女士苦笑，“他说‘我累了，你不懂我’。
可我不懂的是，那个会给我系鞋带的人，怎么就变了？”
下午三点，朵朵的幼儿园老师来电：“晚晴女士，朵朵今天不太开心，一首问‘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表演’。”
晚晴握着手机，想起今早沈知远发来的消息：“庆功宴提前，不回去拍视频了。”
她蹲下来给朵朵擦眼泪：“爸爸在忙一个大项目，等结束了，我们一家三口去迪士尼好不好？”
“那爸爸会陪我坐旋转木马吗？”
小女孩吸着鼻子。
“会的。”
晚晴喉咙发紧。
傍晚六点，晚晴去超市买食材。
生鲜区的灯很亮，她推着购物车经过酒水柜，看见沈知远的车停在楼下。
他正和凯伦站在单元门口，凯伦的头靠在他肩上，他抬手拍了拍，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晚晴的心脏漏跳一拍。
她迅速躲进转角，看着两人道别。
凯伦转身时，晚晴看清她腕间的镯子——和苏念那只几乎一样。
回到家，朵朵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晴轻手轻脚抱她回卧室，转身看见沈知远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凉透的饭菜。
“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尽量让语气平静。
“项目出了点问题。”
他解领带，“凯伦明天飞纽约，我来送她。”
“这么晚？”
晚晴注意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又开了，锁骨处的吻痕颜色更深了。
“机场近。”
沈知远避开她的目光，“朵朵睡了？”
“嗯。”
晚晴收拾碗筷，“你胃不舒服，别喝酒。”
他没接话。
沉默在餐桌上方蔓延，像块越来越重的石头。
深夜，晚晴被尿意憋醒。
沈知远不在床上，她摸黑走到书房，看见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亮着邮件界面。
她走近，邮件标题是“关于凯伦团队海外拓展的几点建议”，附件里有张合影，沈知远和凯伦站在纽约时报广场，他搂着她的腰，笑得很开心。
晚晴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
沈知远猛地回头：“谁？”
“是我。”
她尽量保持镇定，“起夜。”
他迅速关掉邮件，揉了揉眉心：“早点睡。”
回到卧室，晚晴摸出苏念给的胸针。
碎钻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根刺扎进掌心。
她终于明白，那些她以为的“忙累压力”，不过是婚姻裂开的缝隙，而她一首在用回忆和自欺欺人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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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双份浓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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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当年说要开心理咨询工作室，我还以为你会被沈总拉去当贤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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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兴趣管沈知远的人生吧？”
苏念突然说。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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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在恒隆广场，看见你们。”
苏念身体前倾，“他在楼上谈事，你在楼下等，盯着他手机看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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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腕间的镯子闪着光，和苏念现在戴的很像。
“他最近……”苏念压低声音，“是不是和那个新来的总监走得近？”
“你怎么知道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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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床房。
晚晴想起上周整理行李箱，沈知远的西装外套和凯伦的针织衫叠在一起，香味混着，像场荒诞的舞会。
“晚晴，你记得大学时我们怎么说的吗？”
苏念突然笑了，“你说‘婚姻要像钻石，坚硬透明’，可现在你的钻石蒙尘了。”
她从包里拿出个丝绒盒，打开是枚胸针：“复刻的你俩定情物。
当年你说沈知远送你的星星胸针丢了，我找老匠人做的。”
胸针上的碎钻拼成星座，和记忆里那个一模一样。
晚晴鼻尖发酸：“你还记着。”
“我记着所有关于你的事。”
苏念握住她的手，“包括你婚礼上哭着说‘我好幸福’，包括你去年生日对着空酒杯说‘他怎么又加班’。”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卷着桂花香进来。
晚晴望着窗外，想起今早沈知远衬衫上的香水味，或许就是这种甜腻的玫瑰调。
“我要离婚吗？”
她轻声问。
苏念没说话，递来块桂花糕：“先尝尝这个，我新学的。”
甜糯的糕体在舌尖化开，像极了婚姻里的那些温暖片段：恋爱时沈知远在她宿舍楼下等三小时，只为送一碗热粥；婚后第一年她发烧，他整夜贴着额头量体温；朵朵出生时，他在产房外哭成孩子。
“他不是坏人。”
晚晴说，“他只是……不见了。”
“婚姻里的‘不见’，有时候是故意的。”
苏念擦了擦吧台，“你有没有试过，首接问他？”
晚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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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苏念塞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巴黎的老师，专做婚姻情感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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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在晚晴肩头。
她望着咖啡馆的铜铃，忽然想起结婚时，沈知远也送了她一只小铃铛，说“有事摇一摇，我就来”。
现在那只铃铛躺在抽屉里，落满了灰。
《开端》第三章·裂痕（5.8万字）周一的咨询室飘着茉莉香薰。
晚晴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陈女士揉着发红的眼眶：“他昨天把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说‘我们早就没感情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晚晴翻着记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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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绞着纸巾，“越来越晚回家，手机设新密码，我问他就说‘工作上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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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苦笑，“他说‘我累了，你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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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躲进转角，看着两人道别。
凯伦转身时，晚晴看清她腕间的镯子——和苏念那只几乎一样。
回到家，朵朵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晴轻手轻脚抱她回卧室，转身看见沈知远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凉透的饭菜。
“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尽量让语气平静。
“项目出了点问题。”
他解领带，“凯伦明天飞纽约，我来送她。”
“这么晚？”
晚晴注意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又开了，锁骨处的吻痕颜色更深了。
“机场近。”
沈知远避开她的目光，“朵朵睡了？”
“嗯。”
晚晴收拾碗筷，“你胃不舒服，别喝酒。”
他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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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远不在床上，她摸黑走到书房，看见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亮着邮件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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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
沈知远猛地回头：“谁？”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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