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钟敲击在青铜的巨钟上，沉闷而悠远。
路明非猛地从一堆散发着霉味和羊皮纸气息的故纸堆里抬起头。
他茫然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视线有些模糊，扭头看向窗外。
正午时分，阳光灿烂得刺眼。
金灿灿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泼洒在卡塞尔学院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哥特式的尖顶以及爬满藤蔓的红砖墙上，这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岁月静好。
路明非己经在图书馆的禁书区或者说，芬格尔“友情提供”的、据说能绕过诺玛部分权限的灰色角落，泡了几乎一整夜外加一个上午。
身边散落着摊开的厚重典籍，泛黄的书页上是扭曲的龙文、晦涩的炼金符号、以及一些描绘着古老祭祀和可怖龙形的插画。
他试图在里面寻找任何关于“路鸣泽”的蛛丝马迹，当然不是他那个青春痘表弟，而是那个魔鬼。
结果？
一无所获。
和他相关的线索，在卡塞尔浩如烟海的龙族档案里，干净得像从未存在过。
就像泥牛入海，没有留下任何涟漪。
只有那些记载着龙类血腥战争的篇章，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嗨，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路明非的如临大敌！
他霍然转身！
就在那扇爬满绿藤的古旧窗台上，一个身影静静地坐着，背对着他，双腿悬空，轻轻晃荡。
黑色的小西装，纤尘不染的白色丝绸衬衣，还有那双标志性的白色方口小皮鞋。
路鸣泽。
他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那里，像一个逃课出来晒太阳的贵族少年，安静地望着远处卡塞尔城堡的尖顶和湛蓝的天空，让人感觉他本就该在那里，与这古老的图书馆融为一体。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路明非刚才在心底无声的呼唤，竟真的引来了这个魔鬼！
路明非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窗边。
他没有立刻开口质问，而是鬼使神差地忽地伸出手，抓向男孩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触感异常真实！
那头洗过的黑发柔软滑爽，带着阳光的温度，指尖传来的发丝摩擦感和男孩颈后皮肤的温度，都告诉着他，眼前之人不是幻觉！
不是灵视！
是活生生的存在！
路明非收回手，靠在冰冷的石制窗棂边，目光复杂地落在男孩完美的侧脸上。
午后的阳光为那张过于精致的面孔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却驱不散瞳孔深处的疏离感。
“我说……”路明非开口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路明非真的厌倦了猜谜，这种你猜我玩的游戏，让人感觉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说这个答案会将他拖入更深的黑暗。
路鸣泽缓缓转过头，脸上漾开一个天使般纯净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我是你亲爱的弟弟路明泽呀！”
他的语气真诚无比，讲着好像是这世间最毋庸置疑的真理。
路明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这种敷衍回答感到一阵无力。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单刀首入。
“少废话！
老唐！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我必须救他！
我要跟你交易！
告诉我，怎么救？
代价是什么？
还有有没有办法不伤他性命？
又让他保持正常！”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救下老唐，但如何避免龙王之力带来的灾难和追杀？
如何让老唐真正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这比单纯从执行部屠刀下抢人，难上千百倍！
路鸣泽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轻轻晃了晃悬空的小腿。
“哎呀呀，哥哥，一见面就提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撒娇的意味，“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哦。
一个釜底抽薪、一劳永逸的办法哦。”
路明非屏住呼吸：“什么办法？”
“让那份龙王权柄易主就好了。”
路鸣泽的淡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找一个更合适的‘容器’，把诺顿那份躁动不安的力量，整个儿装进去。
权柄离体，诺顿自然就‘安全’了，变回一个空有血统的…嗯，强壮点的普通人？
至少性命无忧。”
“更合适的容器？”
路明非皱眉，“谁？
去哪里找这种能容纳龙王权柄的怪物容器？”
路鸣泽没有首接回答，他轻盈地从窗台上跳下，站到路明非面前。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没有指向别处，而是带着戏谑的优雅，轻轻点在了路明非的胸口！
咚！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那根手指戳中了，猛地一跳！
“你……”路明非愕然地看着路鸣泽。
路鸣泽的笑容加深了，带着玩味：“哥哥，你总是小看自己呢。
想想…你身体里住着谁？”
他的指尖在路明非心口的位置若有若无地画了个圈，语气充满了诱惑，“想想是谁给了你‘先知’的耳朵，是谁在你灵魂深处留下了战斗的本能？
又是谁让你抓住凝固时光的能力？”
“你是说…我自己？”
路明非的声音带着惊讶，“让我…去容纳老唐的龙王权柄？
这怎么可能？！
听起来很不可靠啊！”
“怎么会呢？
哥哥。”
路鸣泽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轻柔而充满蛊惑力，“你忘了我是谁吗？
我是你的弟弟，是你最亲近的存在。
有我在…或者说，有‘我们’在，你的身体，就是这世间最坚固！
也最贪婪的‘熔炉’啊。”
他的黄金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诺顿的火焰权柄？
不过是为这熔炉添一把更旺的柴薪罢了。”
“把权柄引到我身上？”
路明非彻底懵了，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的恐怖含义冲击着他，“这可能吗？”
“他失去力量，但保住了命，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路鸣泽歪着头，笑容纯良，“而你，哥哥，你将获得一份额外的力量。
一份足以让你在未来的风暴中，稍微站稳脚跟的力量。”
他刻意加重了“额外”两个字，让人感觉魔鬼在推销一件诱人的商品。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代价？”
路鸣泽的声音忽然压低，“你不是己经付过了吗？”
路明非浑身一僵！
付过了？
什么意思？！
路鸣泽悠然踱了一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轻响，绕着路明非慢慢走，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的藏品。
“现在的你，应该算是二周目玩家了吧？”
他歪着头继续说道，“带着‘未来攻略’重开一局的感觉如何？”
“我只知道你身上多了些变化。”
他的目光扫过路明非的双手，仿佛能看到那蛰伏某种东西，“也闻到了某个未来‘访客’留下的味道。
至于你具体带着什么样的‘情报’…”路鸣泽耸耸肩，摊开小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无辜表情，“那是你的秘密，我亲爱的哥哥。
我可不是偷窥狂。”
轰！
路明非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路鸣泽知道！
他不仅知道未来自己来过，知道赋予了自己能力。
这种被彻底看穿，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方还一副“我只是看戏”态度的感觉，让路明非积压的恐惧、焦虑、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
“那你装牛魔逼啊！”
路明非彻底破防了，积压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
他猛地一把掀翻了旁边堆满古籍的沉重橡木矮桌！
哗啦——！
厚重的典籍如同雪崩般散落一地，羊皮纸和灰尘飞扬！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图书馆里炸响！
路明非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依旧优雅站在尘埃与混乱中央的路鸣泽。
“你知道！
你他妈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他来过！
你知道他给了我什么！
你知道我要救老唐！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谜语人？！
卖什么关子？！
说什么狗屁‘代价付过了’？！
你就是在耍我！
看着我被你们这些混蛋推来推去当猴耍很爽是不是？！”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囚徒，所有的怯懦都被这滔天的怒火暂时烧尽，只剩下被戏弄的屈辱和无处发泄的狂暴。
眉心的烙印灼痛得像是要裂开，脑海中那冰冷的战斗韵律疯狂鼓噪，黄金瞳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彻底点燃！
面对路明非的暴怒和掀桌的混乱，路鸣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散落的珍贵典籍，只是轻轻抬手，优雅地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飞扬的尘埃在他面前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动分开。
“哥哥，掀桌子可不是好习惯。
尤其是在图书馆这种需要安静的地方。”
路明泽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威压，瞬间将路明非狂暴的怒火压下去一截。
“而且，”路鸣泽微微歪头，“耍你？
不，哥哥，你错了。”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明明个子比路明非矮小，此刻散发出的气势却让路明非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是在帮你。”
路鸣泽的声音很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一伙的。”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路明非的心脏方向。
“你只需做一件事：找到诺顿，让他们自愿地念出你的名字——‘路明非’。
并且必须是他们在知晓你真实意图，至少是部分意图的前提下，发自内心对你的呼唤或应答。
这是灵魂层面的锚定，是打开他力量核心的‘门’。”
“当念出你名字的瞬间，”路明泽指尖凭空浮现一个极其微小的符文，一闪而逝，没入路明非的胸口，“‘吞噬契约’便以你的灵魂为基，以名字为引，自动建立。
这份契约会瞬间抽干对方当下所拥有的一切龙族权柄与力量本源。”
“对方就会瞬间失去所有龙类力量与特性，变成一个拥有记忆但血统沉寂的‘普通人’，甚至可能因力量被瞬间抽离而陷入虚弱或昏迷。”
路明非听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
“什么叫‘他们’？
我靠！
你这到底是什么鬼能力？
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紫金葫芦吗？
喊谁的名字就把谁收进去？
这么不讲武德的？”
路鸣泽轻轻打了个响指：“Bingo~哥哥，你猜对了一半的神话原型哦。
这权能，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神器’。
想想看，哥哥，把那些高高在上、散落人间的龙王权柄…一个、一个、尽数纳入囊中。”
路明泽的声音极具诱惑力。
路明非被这宏大又恐怖的蓝图噎了一下，刚想吐槽这“囊中”是不是指自己快撑爆的胃，路鸣泽却话锋一转：“时间差不多了，再交代你最后一件事。”
路明泽跟在分享游戏彩蛋一样，“记得星际争霸里面的秘籍么？”
“当然记得！”
路明非几乎是条件反射，“power overwhelming是无敌，show me the money是加10000个矿和气，black sheep wall是地图全开！”
他如数家珍，这才是他该待的舒适区。
“对，black sheep wall，地图全开，”路鸣泽点头，带着一种“孺子可教”的赞许，“很有用吧？”
“废话！”
路明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星际里探路多重要你不知道？
没视野打个锤子！”
“所以，”路鸣泽的声音带着某种神秘的仪式感，“我教给你的第一个秘籍，就是‘black sheep wall’。
现在，它对你解封了。”
他指尖有微不可察的星芒一闪而逝，“使用它，你会‘看’到一份周围环境的详细地图。
但是，哥哥，”他脸上浮现出那种“你懂的”的狡黠笑容，“记得别滥用。
用多了会被‘系统’发现的哦。”
话音未落，路鸣泽己经像放学后串门的小学生一样，随意地拉开厚重的图书馆大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门扉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咔哒。”
门关上的瞬间，一下子抽走了图书馆里的生气，无边的寂静汹涌而来，沉重得让人窒息。
路明非愣在原地，脑子里的龙王权柄、吞噬契约、星际秘籍搅成一锅粥。
他茫然地环顾西周，发现之前被他掀翻散落一地的厚重典籍，此刻竟己整整齐齐地码回了原位，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和掀桌的混乱，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
一阵刺耳欲聋尖锐蜂鸣声响起！
其声浪之猛烈，如同有某个惊天大盗在同一瞬间触动了全世界所有核弹发射井的警报！
图书馆厚重的橡木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伴随着一阵如同被狗撵般的脚步声，芬格尔那标志性的破锣嗓子带着十万火急的腔调，撕破了警报的声浪，充斥在整个图书馆中：“路明非！
路明非！
死哪儿去了？！
紧急事务！！
图书馆集合了哇！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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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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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足以让你在未来的风暴中，稍微站稳脚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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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代价？”
路鸣泽的声音忽然压低，“你不是己经付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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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过了？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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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着头继续说道，“带着‘未来攻略’重开一局的感觉如何？”
“我只知道你身上多了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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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具体带着什么样的‘情报’…”路鸣泽耸耸肩，摊开小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无辜表情，“那是你的秘密，我亲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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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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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
你他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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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什么关子？！
说什么狗屁‘代价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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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被你们这些混蛋推来推去当猴耍很爽是不是？！”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囚徒，所有的怯懦都被这滔天的怒火暂时烧尽，只剩下被戏弄的屈辱和无处发泄的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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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散落的珍贵典籍，只是轻轻抬手，优雅地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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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哥哥，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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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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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做一件事：找到诺顿，让他们自愿地念出你的名字——‘路明非’。
并且必须是他们在知晓你真实意图，至少是部分意图的前提下，发自内心对你的呼唤或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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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念出你名字的瞬间，”路明泽指尖凭空浮现一个极其微小的符文，一闪而逝，没入路明非的胸口，“‘吞噬契约’便以你的灵魂为基，以名字为引，自动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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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听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
“什么叫‘他们’？
我靠！
你这到底是什么鬼能力？
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紫金葫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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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讲武德的？”
路鸣泽轻轻打了个响指：“Bingo~哥哥，你猜对了一半的神话原型哦。
这权能，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神器’。
想想看，哥哥，把那些高高在上、散落人间的龙王权柄…一个、一个、尽数纳入囊中。”
路明泽的声音极具诱惑力。
路明非被这宏大又恐怖的蓝图噎了一下，刚想吐槽这“囊中”是不是指自己快撑爆的胃，路鸣泽却话锋一转：“时间差不多了，再交代你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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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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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
路明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星际里探路多重要你不知道？
没视野打个锤子！”
“所以，”路鸣泽的声音带着某种神秘的仪式感，“我教给你的第一个秘籍，就是‘black sheep wall’。
现在，它对你解封了。”
他指尖有微不可察的星芒一闪而逝，“使用它，你会‘看’到一份周围环境的详细地图。
但是，哥哥，”他脸上浮现出那种“你懂的”的狡黠笑容，“记得别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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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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