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楼梯间还浸在墨色里，伸手不见五指。张婶提着玻璃罐的手在发抖，罐沿碰撞的 叮当 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刺耳，惊得墙角的老鼠 噌 地窜进洞里，带起的灰尘在鼻端轻轻发痒。她数着台阶往上走，从一楼到三楼一共三十七级，每级台阶的裂缝里都嵌着老城区的土，黄黑色的，沾在鞋底发沉，像是踩着块化不开的陈年旧事。楼梯扶手的木头被几代人磨得发亮，第三节栏杆上有道月牙形的刻痕，是苏晚小时候换牙期啃出来的。那时小姑娘总抱着栏杆不肯走，说要把新掉的乳牙 种 在木头里，等到来年长出会讲故事的树。如今那道刻痕里积着灰，用指甲抠能挖出细细的泥条，像藏着无数没说出口的话。
昨晚的梦还清晰地印在脑子里。苏母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围裙下摆有个三角形的补丁，是张婶当年用自家做被罩剩下的花布缝的，上面印着的小雏菊图案如今只剩淡淡的轮廓，像褪了色的记忆。母亲的眼圈红得像浸了血，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指腹上还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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